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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冬的记忆(欣然)
小区怡晴苑的梁奶奶一直很爱说说笑笑的,可是在己亥年12月9日,她最疼爱的孙子梁鸿飞猝然从高空纵身而下身亡,从此,她不知道笑了。
含泪把孙子的骨灰盒抱回湖南崀山脚下的老家故土,她就发了毒誓:“没有梁思迁那个畜生了!”
梁思迁是她的大儿子,中山市某三甲医院的副主任医生。过了第四个本命年,他向糟糠之妻提出离婚,妻子坚决不答应。
他很恼火:“人家已经怀了我的骨肉,你不肯离,影响我在医院的前程。到时候谁都没好日子过了!”
她很愤怒:“我们的儿子有抑郁症,你不管他了?”
“我当然管啊,”他拍着胸脯保证,“你放心,你们母子俩每月生活费五千元,我一分不少的。”
儿子从房间走出来,冷冷的扫了父母一眼,说句“我上学了”,摔门而出。忽然间,母亲尖叫:儿啊,你没拿书包!
打开房门,发现电梯已经直升到11楼。
“咚”的一声,如高空坠物般的,十五岁的儿子,生命永远定格在那个“小寒”不冷的冬日。
父母嚎啕大哭。尤其是母亲,简直痛不欲生。
维系他们婚姻的儿子不复存在了,他们去民政局离了婚。梁思迁给前妻的银行账号打30万,小区这套房子,先租着,待价而沽,等疫情过后,房市升温了,卖了它对半平分。
立春过后,南国还是天高云淡,蔚蓝的晴空阳光明媚,人们穿衣指数随意。梁思迁把他们居住了十几年的怡风苑5栋401号的房子,租给了两个来本市实习的医科大学生暂住。
有一晚住在该栋的两位阿姨散步回来,在电梯里遇到其中一个阳光般的98后大学生。他问:“两位阿姨,听说小区不久前有个高中生跳楼自杀了,是我们这一栋的吗?”
“不是哦,”她们异口同声。其中一个说,“是我们小区的,但不是我们这一栋的住户。”另一个说,“过去一年多了,我们只管喜欢这里优美的人居环境,过好自己的生活吧!”
“哦。不是就好,”大学生略感幸运,“两位阿姨再见!”
隔了两个春节,两轮疫情,梁奶奶从湖南过完辛丑年的正月十五,由女儿陪同她坐高铁回中山了。她拗不过已知天命的大儿子三番五次的催促:妈妈,您的小孙女咿呀学语了,回来抱抱她吧。
“雨水”无雨,反而晴空万里,风和日丽。
梁奶奶抱着小孙女出来晒晒太阳,她仔细端详珠圆玉润的女婴,喃喃自语:长得跟你爸一个模子,可惜一点都不像你的帅气哥哥。
她仰头看着怡风苑5栋的11楼,过道的窗口一直敞开着。她最疼爱的孙子就是从那窗口飞去了天堂的。顿时,两行浑浊的泪水滴落在小孙女的脸蛋上。女婴抿抿嘴,忽然甜甜的叫了声“奶---奶”,粉嫩的小脸笑靥如花。
欣然,原名何敏玲。执笔散文集《小区故事多》,是为了记录生活中所见所闻所感,从而提醒幸福,珍惜幸福。